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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都说这次疫情是场“大考”,很多工作一试分晓。

很多这种优秀的典型,天天媒体报道,你也可能去参访学习过,不预约、不打招呼还没人接待,这些典型风光得很。

但这次疫情之下,这些典型表现得如何,分数高不高?答案是未必。典型到底是真典型还是假典型?居民的数据是不是精准,有没有水分?你一下子能动员多少人?你的社区单位是不是愿意捐钱捐物大力支持?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日常治理能力来了。

典型可以分很多类。

按照选树层次,有中央典型,像“枫桥经验”……得到了中央的认同和推广,得到了党中央、国务院的表彰。

有的是不同部门、条线的典型,党的条线、综治条线、民生条线等等,不一而足。

有的是地方典型,就不展开讲了。你想到这个城市参访,这些典型你基本上都会去到。

有一些是媒体典型,为了配合媒体宣传,如“群众路线”等等,媒体会选树一些事迹上特别贴切的典型。当然,媒体典型和前面政府树的典型有较多重合。

    还有一些民间典型。在行业的圈里大家比较熟悉。但是在政府体系之中(所谓的体制内)没有被选树,知名度不大。比如像安徽黟县碧山的乡村营造,上海某个区的社区营造,圈内很知名,但在政府体系之中并没有当成多大个事。

    今天我们来看这些典型,还是传统的眼光、传统的评估机制之下典型。而这些典型一遇到了疫情类似的大考,不一定能够体现出典型该有的水平。比如武汉的“百步亭”,为什么大家这么关注?就是因为它太典型了!

所以,在社区治理这个层面,典型选树只是一个传统的治理手段,还称不上是现代化的评估机制。

因为,当下对于治理能力和水平的评估,有诸多缺陷:

第一,媒体是靠不住的

媒体有它的关注点,“狗咬人”才是新闻。

经常会听到有一些领导对于某某典型的不屑,“都是吹出来的,不是干出来的!”;不就是一个小事嘛,一宣传宣传半年,综治也讲、民政也讲、街道也讲……

为什么?因为这个小事有新闻价值,点中新闻眼,所以光看媒体评价肯定是靠不住的。

第二,光靠政府某个部门的评价也是靠不住

政府有很多条线和部门,民政管民政,共青团管共青团,它对一个典型的评价自有它的权限和出发点,从这个点上出发,单项的工作是可以评价的,但是对于整体到底怎么样它不会管,也不应该管,因为不是它的权职范围。

而这些典型往往都是一个一个的单一评奖,最后垒出了整体工作的优秀1+1+1+……大家认为必然会大于10,但是未必的,有可能1+1+1+……可能等于3

第三,光靠政府的评价也是不行的

这里指的是指整体的政府的评价。政府依法依规行政,贯彻上面的路线方针政策,对上负责,一层一层下来。

政府对于某个地方的工作评价,评价的都是上面政府要求下面做的事,评估的方式自然是自上而下,是开会、部署、督查、考核。但几乎没有老百姓满意不满意的指标。

这样的形式主义大家看多了。有的地方“美丽乡村建设”就是刷墙,政府评价觉得挺好啊,专项资金也花出去了,面貌也一下子改变了,但是老百姓受益没、满意不是看不出来的。

第四,群众的评价一定要体现

群众评价能够进入的考核指标是什么?都是问题导向的指标,比如“12345”市民热线的反馈,上访的数据等等,肯定会和一个地方的治理水平考核有关。

而有问题、反映问题的群众毕竟是少数,而涉及大多数群众的获得感、满意度、案全感,很少进入到正式的考核指标体系。

而群众的满意不满意这种正面的感受和评价,恰恰是治理能力体现的实质。西方国家的市民满意不满意,用脚投票,支持不支持通过选票就能够看出来。

对于我国而言,其背后体现的是党执政的群众基础,体现的是一个地方的执政能力和治理能力。

所以,群众的获得感、满意度、安全感的评估恰恰是社区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最重要的评估内容。这一块的评估,我觉得是非常缺乏的,即便有,评估机制也停留在形式意义,离现代化有一定的距离。

群众满意度的评估要引入到社区治理的评估机制,这是社区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内容

这一块,不少学者在研究,主要研究的是如何科学行政,如何构建科学的行政绩效评估机制,一个政府花的钱是不是用最少的钱办了最多的事情。

在社区治理这个层面上,我觉得有这么几个事:

    第一,对人的考核

这里就不展开说了,现在对干部的考核越来越精细化,精细化到领导干部快受不了了。很多创新,360度,方方面面。

当然,领导干部的考核(尤其是社区治理相关的领导干部),除了要有内部同事的满意与否的数据,有张榜公示、违法违纪等负面的否决,也要有群众满意度的数据支持。

第二,对于钱(绩效)的考核

用在社区这些钱是不是有效?这里体现的是科学预算机制。目前更多考核可见的数据化的东西,受益人数、活动次数,是不是建了一个亭子,是看得见的,留痕的。

满意度评估一定要引入。有一个概念叫“参与式预算”,越到上面,群众参与预算的制度安排是人大和人代会;而越到社区,就应该由一个一个具体的群众来具体的参与了,群众全程参与一个社区项目的立项、评估、监督和反馈,已经不是社区治理的创新,而成了普遍的社区实践。参与式的社区微更新、社区营造、社区议事等等,全国各地社区工作者创造了很多好案例和好做法,公开化程度越来越高,这是可喜的方面。

第三,除了对人考核、对钱考核,还要有对工作的整体考核。

对一个社区治理的评价要有整体思维,一定要把满意度评估放在首要位置,作为关键指标。而不仅仅考核看得见的数据、活动次数,不仅仅考核12345”热线的问题解决。

群众的满意度考核惯常的手段是,委托第三方专业机构进行专业的跟踪的调研,不定期提供数据供政府考核、排名时参考。

这个方法已经在很多地方、很多条线使用,这也是科学考核评估督查机制的进步,但就是成本比较高。社区一线的项目多、人多、工作又复杂,全部按照委托第三方的思路做委实负担不起!

智慧社区的手段就显得尤为重要了,这也产后疫情时代的领悟之一。大数据、小软件、小程序等都可以引入其中,一些部门、一些地方现在用的手段都挺好,比如基于微信群的大数据分析工具,每个月可以了解群众关注焦点。

还有,互联网有很多免费工具,在微信群内、在公众号上做数据调研并不复杂,成本也不高,但是这种尊重居民满意度的态度是极为重要的。一个社区治理水平可以科学评价,一个项目可以由居民全程参与,这肯定是后疫情时代的方向,也是回应习总书记所讲的“中国的民主是一种全过程的民主”的一线鲜活实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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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加伟

闫加伟

80篇文章 2年前更新

社邻家创始人,社区治理躬身入局者,19年公务员生涯,曾任上海某区文化局长;1年央企上海公司董事长;3年社会企业创业,善用跨界思维观察社会创新。长期从事自组织、志愿服务、公共文化、社会创新事业,指导数百家公益组织的成长发展。著有《草芥——社会的自组织现象》、《磨合的空间——政府市场社会融合发展模式》、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社会创新者说》;主编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88个案例告诉你》,参与主编《志愿服务组织管理精选案例汇编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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