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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要讲一个社工理论叙事理论,大家有没有兴趣?

这个理论离我们的实践有点遥远,但是,这个词却不陌生,不少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在发言中都会讲到“叙事”,讲到故事,世界的碎片化;艺术领域里,导演、编剧、艺术家……也会经常谈到“叙事”;福柯讲,语言是权力的工具,他提出了“话语霸权”,谁掌握了话语权,谁就掌握了权力。

社会治理领域也会讨论宏大叙事还是日拱一卒,追求一个大的理念引领还是追求一件一件小事儿的落实?

“叙事”理论认为,人们用叙事建构起自己的生活,叙事是一系列的信仰、价值、制度、风俗、法律,事实上,我们共同建构了这个现实。

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话:历史是由故事组成的,人类是想象的共同体。

还有一些极端的观点认为:你表达什么,它就是什么。我们构建了一个怎样的叙事,它就会成为什么,所以,从0到1是多么的重要。

对于一个社区来讲,一个社区、多重解读、多重建构。

作为社区党组织、居委会,有他的解读;对于居民,有另一种解读;对于业委会,认为社区是这样的,大家都有各自的叙事。

如何在不同的叙事中,构建共识,形成基于一种共识的共同叙事?

一个社区,这是谁的社区?

疫情防控之下,我们“身在此社区”,会有边界感,我这个社区这两天有一个在家防控的对象,所以,社区只开一个门,大家会认为,“我们的社区”有风险。

“身在此社区”,但是有没有做到“心在此社区”?

“心在这个社区”的意识,就要构建一个大的社区治理的目标、一个大的叙事。

无论是建一个儿童友好社区,建一个社区党建联盟,还是做一个社区小花园,无论是大处,还是小处,都在实现一个一个的叙事。我们要让这样的叙事成为强大叙事,能够使更多人依从、遵从这样的叙事。

社区治理创新讲究“情、理、法”,这都是手段:

让一个人从“法”上来讲,“不敢”不遵从,比如楼道堆物,有些地方就出台了专门政策,让人不得不遵从这个事儿。

“理”上来讲,跟你讲道理,你堆的这些东西妨碍了别人,有悖于公序良俗,所以你“不能”这样做。

还有就是讲“情”,让他“不愿”这样做。

——不愿

——不能

——不敢

只有他不愿,不愿不垃圾分类,不愿在楼道堆物,不愿让自己的宠物扰民,这才是共同认知,这才是共同体意识,说明一个叙事已经得到了构建,没有出现“表面依从、私下解构”的情况。

表面上支持、同意、举手,私下里其实说,这是什么东西、什么玩意儿,这样的情况还少吗!

党建引领社区治理,也是一个大的叙事。党建引领社区治理,就是党要构建起自己的宏大叙事,对于这个社区话语的统领。

其中,重要的是要有叙事技术,而非仅仅是一个基于自我的政治叙事。

政治叙事有一个大的框架,如果只有框架,而没有丰富的叙事,没有化成一个一个的项目,一个一个的故事,没有过多重视到个性化的需求、个人利益、个人思想等等的深处,则效果不会好。

这里就涉及到如何将党的理念化成为人民服务的宗旨,化成“人民城市人民建”的内在共识,再化成一个一个的小的叙事,化成一个一个的社区营造故事,就是一线社区工作者的使命。

“中国梦”就是一个庞大叙事,很多城市、部门、机构、组织把它解构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梦,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梦,一个机构有一个机构的故事。

如果“中国梦”不能化成每一个组织、每个人的独特叙事,“中国梦”就不可能实现。

党建构建的社区治理宏大叙事,必然有一个实体化、个性化的过程。对于一个小的社区而言,如何构建一个独特的故事是最最重要的。近期,我在很多场合都在讲这个事儿,因为我认为,一个有愿景、能够打动人的故事,比起宏大叙事更重要。

“叙事”理论下的实务方法有这么三个步骤:

第一个步骤,聚焦于形塑案主生活的叙事。

要了然于一个社区,了然他的叙事,要让社区人分析自己的叙事,并且希望改变负面叙事,改为建设性叙事。

作为一名社工,把社区当成案主。社区里面有很多人、方方面面的参与主体,他们分别有不同的叙事,但要找到大家共同的聚集,发现叙事共同指向的问题。

比如,问题就是社区要资源没资源,要活力没活力,啥都没有,服务水准很差,物业费收不到,物业费没有,就没有好的物业公司,所以服务质量更差……这不是典型的“死结型社区”嘛!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负面叙事。

第二个步骤,将社区和问题分开。

问题是问题,人是人!

“死结型社区”,我实在改变不了,就是我无能、我能力不够。作为一名社工,就要尝试着把此分开,使社区不要充满无力感。因为,问题是问题、人是人,并不是因为你这一个人(居委书记)无能就能造成这样的结果,这只是你的叙事,其实叙事可以改变,因为问题的原因可能是物业服务真有问题,居民有几个刺头的撺掇。分开之后,无力感就会减轻。

第个三步骤,重构自己的主流故事

目标是寻找一个独特的结果,而不是跟从别人的叙事,固化自己的叙事。

再如“死结型社区”,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叙事,其他人同样面对能做得好的;你可以鼓励一线社区工作者自己挖掘积极力量,找到积极的行动者,他们愿意行动改变这样的现状;或者引入一个强大的有点理想主义的物业公司来做。

把问题和人分开,积极地去行动,重构社区的主流故事,形成自己社区的独特结果。他可以比较超脱,在这个过程之中构建起不同的、更具积极意义的新的叙事,但是社工并不是以专家的身份出现,而是这个社区故事的听众,新的故事的协商者和新的故事的共同建构者,在整个过程之中社区才是自己生活的主人、自己故事的讲述者和编写者。

今天想跟大家共同来讨论一下“叙事理论”,这个理论是用于个案的,但我研究社区治理后,发现完全可以用在社区中,尤其是社区营造的过程中。

说了这么多,只是想让大家清楚一个观点:在社区中,构建一个故事、重构一个叙事是多么重要。

一个社区是非常单调普遍的社区,无资源特色,就是钢筋混凝土的建筑,建筑也无历史,更无特色,这样的社区如何构建一个故事?

硬件不行找空间,空间不行找人,可能,这个社区的居民都是农村迁过来的,把农具都堆在楼道里,这里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冲突。对于这些新市民来讲,他们可能不愿意住到这里,生活方式是挑战,对于他们习惯的叙事而言,公共的地儿理所当然应当堆东西,而对于构建一个新的文明社区的叙事而言,怎么能够做这个,如何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一个“构建新的叙事”的过程?

在这样的社区做一个乡愁博物馆就是一个好的故事,可以很好地把楼道堆物都放到一个地方展览,留住了大家的记忆,体现了大家的共建(捐了东西嘛)。

这样的一个乡愁博物馆就是一个可以影响别人的好的叙事,是一个强大的故事,更是一个好的社区营造项目。

一个故事,从0到1,恰恰是社区工作者的成就感之所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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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加伟

闫加伟

80篇文章 2年前更新

社邻家创始人,社区治理躬身入局者,19年公务员生涯,曾任上海某区文化局长;1年央企上海公司董事长;3年社会企业创业,善用跨界思维观察社会创新。长期从事自组织、志愿服务、公共文化、社会创新事业,指导数百家公益组织的成长发展。著有《草芥——社会的自组织现象》、《磨合的空间——政府市场社会融合发展模式》、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社会创新者说》;主编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88个案例告诉你》,参与主编《志愿服务组织管理精选案例汇编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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