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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区公共空间的定价,是市场机制,还是治理机制?

公共空间,像邻里中心,基本的服务都是免费的;有的公共空间的服务有收费标准,比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收费,社区健身房的定价,都是相关政府部门的官方定价。

我们要清楚,社区公共空间的产品和服务的价格,不是简单的市场定价。

价格是指单位货物或服务的价值,水平由市场供需关系决定。

简单来说,价格应该由市场决定,但如果按简单算法,公共空间真是个很肥得流油的香饽饽,不需支持租金,稍微收点钱就纯赚。

同样是跆拳道,外面300块钱一小时,这里100块钱一小时,是不是很有市场竞争力?

顺着这种简单的算法,公共空间岂不人满为患,事实上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。

有一个著名的现象叫“公地悲剧”,1968年,美国学者哈定在《科学》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《公地的悲剧》的文章。英国曾经有这样一种土地制度——封建主在自己的领地中划出一片尚未耕种的土地作为牧场(称为公地”),无偿向牧民开放。这本来是一件造福于民的事,但由于是无偿放牧,每个牧民都养尽可能多的牛羊。随着牛羊数量无节制地增加,公地牧场最终因超载而成为不毛之地,牧民的牛羊最终全部饿死。

事实上,更多的社区公共空间的情况比较复杂,不一定会出现“公地悲剧”,更容易成为“消极空间”,因为免费,某类人特别喜欢去,如老年人,其他人就不愿意去了;如乒乓爱好者,其他爱好者就不去了。

首先的问题是,社区公共空间能不能收费?

很多社区公共空间是不能收费的,因为提供的是基本公共服务,比如上海出台了《基本公共服务“十四五”规划》,给老百姓最基本的公共服务是法定免费的。

如果提供的不是基本公共服务,才可以收费。

    比如社区图书馆提供的阅读服务,肯定是免费的,因为公共阅读是基本公共文化服务。但如果你要参加“亲子童书领读”,就可以收一点费。

如果确定了可以收费的,谁来定价?

当然,政府指导价格是大家都想得出的,但这只针对这个公共空间单纯是政府(或国企等)的产权,比如是政府的学校,政府的体育中心,可以由政府定价,因为政府有预算,有维护成本,有人财物的成本,可以统算出一个价格,并按照这个价格收,比如区游泳中心的收费。

但如果这个空间是社区居民共有的空间,现在大量的都是这种空间,如各类的社区综合服务中心、邻里中心等,此类空间由政府定价就不太合理,那么应该由谁定价?

建议能够成立一个空间理事会(议事会)去定价,这个理事会要能代表所有的利益相关方,比如产权方、物业管理方、居委会代表、街道代表、居民代表等等,共同成立一个理事会(议事会)来定价。

这种定价方式摆脱了前面讲的政府价(领导价),因为大家习惯了免费,如果政府,或者居委会来定价的话,都免不了被居民置疑,为什么收费?为什么收这些。

解释会很麻烦,由一个理事会(议事会)来定价,会更有参与感,再加上公示等机制,这个流程就更加科学,也更容易被各方认可。

接下来,定何价?

这个要算小账,重点是如何可持续。如何保证服务者(志愿者、服务机构等)愿意过来提供服务。

社区公共空间的收费更像众筹。

所以到底定什么价不是市场机制,而是共识机制,背后是多方参与的治理思维,而不是一方得利的市场思维。

所以,我们看到的定价,其实就是大家共同认同的一个数字而已,而这个数字不应该和市场定价比,跆拳道定价100块,市场价300块,但100块是因为有邻居做志愿者,场地是没有费用,当然,社区公共空间的跆拳道和专业的拳馆有点差距,对于一些初学者差不多就行了,所以,价格最终反映服务,而不是完全的搅乱市场价格。

社区公共空间的定价,就是在算账的基础上大家的一个共识而已。

定价之后,谁对这个价格负责?

这时候就需要另外一个机制的保障:

一是科学公正的价格定价公示机制,定出来,老百姓觉得挺实惠,又方便。只有这样,价格才能够服众,也能够持久,也不容易被人质疑。定出来要公示,以法治化的方式确立价格共识。

二是负责的宣传解释机制,谁对这个价格负责?就是由大家共同选的理事会(议事会)要负责,不只是制作,还要向居民解释,告诉居民为什么这么收,并要反馈居民意见,使价值有弹性机制。

这么一番操作下来,我们会发现,那些把社区公共空间当生意做的会有“多么痛的领悟”:

 

这真的不是一门好生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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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加伟

闫加伟

80篇文章 2年前更新

社邻家创始人,社区治理躬身入局者,19年公务员生涯,曾任上海某区文化局长;1年央企上海公司董事长;3年社会企业创业,善用跨界思维观察社会创新。长期从事自组织、志愿服务、公共文化、社会创新事业,指导数百家公益组织的成长发展。著有《草芥——社会的自组织现象》、《磨合的空间——政府市场社会融合发展模式》、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社会创新者说》;主编《社区治理方法论——88个案例告诉你》,参与主编《志愿服务组织管理精选案例汇编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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